(中国残疾人网站记者刘一恒报道)看罗丽艳的工笔仕女图常常会有陶醉其间的感觉,她笔下的仕女一个个肤如凝脂、眉目如画,蓬松乌黑的发髻,或清雅或华丽的妆扮,衣着飘逸,表情柔美,十分动人。
记者对罗丽艳的采访约在她位于东直门的家里,不大的屋子收拾得清新整洁,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大树,透过大树能看见对面的加拿大大使馆,“有时候使馆楼顶上搞活动,我就趴在窗户上看,跟看电视似的。”罗丽艳说起开心的事情就笑得跟小女孩一样。
罗丽艳生于1962年12月19日,北京人,生下来一周半的时候,得了小儿麻痹症,属于国家二级残疾。从小就喜欢绘画的她在高中毕业时想考中央美术学院,但那个时候对残疾人的保障并不健全,在升学工作上都有诸多限制,罗丽艳选择在家自学。这时候她遇上了人生中重要的启蒙老师——任率英和女儿任萍。任率英先生是新中国连环画、年画绘画史上的开创者之一,同时也是中国工笔重彩绘画史上的杰出代表。任萍继承父业,擅长国画。罗丽艳在任萍的指导下学习了一年多的工笔绘画,对工笔画有了进一步的理解。
之后,罗丽艳经历了工作和自学高考,除了画仕女图,也学习素描和色彩。在中国书画函授大学学习了两年多后,罗丽艳考入了北京画院进行系统学习,跟着时任北京画院院长的王明明老师学习绘画。
罗丽艳工笔仕女作品
罗丽艳说:“我觉得画画给我的感觉就是,甭管有多大的烦心事,当你拿起笔往宣纸前面一坐的时候,这些事儿就不想了。我记得那时候一边上班一边画画,下了夜班不睡觉,就坐那儿画画,收音机开着,耳朵听着歌,手里画着画,嘴里哼哼呀呀的,每天都过得很高兴。我画画首先是用铅笔在白纸上画底稿,然后用毛笔在宣纸上勾勒墨线,然后再进行染色,一副四尺大小比较复杂的工笔画最少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完成。除了绘画,我也喜欢临摹古画,比如《韩熙载夜宴图》、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等,在临摹的时候能体味到当时作者是什么感受。”
“对我来说,绘画最大的困难就是写生,因为自己行动不方便。其他的问题都可以通过花时间、下功夫来解决克服,写生不是我自己能克服的。”罗丽艳说。
罗丽艳的作品在日本深受喜爱,从2003年到2010年,她的作品三次在日本展出。2010年,罗丽艳独自一人赴日本尼崎市开办个展,受到民众欢迎。罗丽艳还记得有几位日本盲人来参观她的画展,她给他们一幅一幅地讲述自己的画作,将每幅作品的颜色、内容、细节以及背后的故事都详细地让翻译告诉他们,盲人们都仿佛感受到了画作细腻的线条和饱满的色彩。介绍完毕后,盲人们激动地对罗丽艳致谢。
2010年,罗丽艳在日本开办个人画展时,为盲人朋友讲解作品,让他们十分感动。
谈到自己最喜欢的作品,罗丽艳说:“其实每幅作品回头再看的时候都有遗憾,而且每个时期喜欢的作品都不同。我画一幅画,首先是被一个故事感动,才会去画故事中的这些仕女,她们的善良柔美和坚韧打动了我,让我觉得中国女性实在太伟大了。”
现在罗丽艳在家开了一个绘画班,每周一和周二上课,现在有20多个学生。罗丽艳说,开设绘画班,也是为了生活。虽然画了不少作品,但是罗丽艳一幅也没有出售过,她一直有一个心愿,那就是在北京开办一次自己的画展,怕把画卖掉了就办不了展览了。罗丽艳的这个梦想在今年的5月9日实现了,在朝阳区残联的支持下,罗丽艳在首都图书馆开办了自己的个展,媒体评价这次个展:“从古代神话传说人物到文学作品中的经典人物,一幅幅生动传神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,再加上这些人物或凄美、或忧伤、或缠绵的故事,让观看者浮想联翩。画家追求传统技法,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,在创作中有突破和创新的愿望。”
2012年5月9日,在朝阳区残联的支持下,罗丽艳在首都图书馆开办了自己的个人画展,实现了长久以来的心愿。
在和罗丽艳的聊天中,她告诉我她与一个瑞士老人的故事,这段跨越国界、年龄的友情让人十分感动。“大概是2003年,我常常在楼下晒太阳,有一次看见一个约七八十岁的外国老人在附近小卖部问路,我略懂一些英文,就给他指路,也聊起天来。聊天的过程中,得知这位老人是瑞士人,他儿子在中国上班,他过来看儿子,就住在附近。老人说他是一位画家,我说我也是。于是我上楼把自己的作品印成的画册给他看。老人一看就特别特别喜欢,问我可不可以拿走给他夫人看看,我说没问题。”
“就这样,我每天在楼下晒太阳的时候,老人都过来找我玩,每次都聊天。后来没过多久,老人就要回国了,回国之前,问我‘可不可以送我一张你的照片?’我说可以,就送给老人一张小照片。后来第二年的时候,老人又来中国了,又来到当时我晒太阳的地方找我,但是怎么也找不见我,就天天来转,特着急的样子。后来小卖部的老板,也是我的邻居看见他了,就告诉我说,有个外国老人天天在楼下转,是不是找你的啊?我赶紧下楼,老人看见我可开心了,说他把我送给他的小照片画成了油画,让我等着,他这就回家去拿。然后就给我带来这幅画。”罗丽艳指我看她卧室衣柜顶上的一副油画,画里的她穿着红色外衣,系着黄色围巾,眼神安静中带着一些好奇。“第二天老人又给我电话,问可不可以过来一趟。我说可以,这次老人过来带来了300元钱,说因为飞机上画框不好带,所以我没有做框,但是我已经问好了你家附近的一家店可以装框,我已经选好了款式,也问好了价格,我来不及帮你做了,你自己去做个框吧。”虽然罗丽艳一再推辞,但是老人非常坚持“这是我送你的礼物,所以这个钱必须我来出。”现在老人已经去世,罗丽艳每次看见那副肖像,都会想起这位老朋友。
在采访过程中,罗丽艳的美丽、爽朗、豁达和阳光给记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,整个人散发出的是一种“正能量”,就像她画的仕女,自怜却不自怨,忧而不伤。